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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4月3日星期二

Re: 收骨头 的词源

语言决定了很多概念的定义,并因此决定思维习惯。很多"狼奶"都是从语言词汇的根源上就已经吃定了的。比如日本学者翻译欧美概念用了支那古代经典里的词汇"革命""民主""自由"等,但因为汉学衰微,大部分人根本不知本义和翻译的词源演变,常按照字面误解,阴谋家如毛泽东也刻意利用误解和曲解的意思来达到洗脑宣传目的。比如阿Q说"革这伙妈妈的命",但"革命"一词里的"命"和"命运"里的"命"是类似的,不可违抗的规律的意思,而和"生命"的命无关。

日常生活里的黑话来源的词汇,反应了中国人一方面长期习惯了霸权、恐吓,另一方面习惯生活在恐惧之中,不是由自由意志而是由恐惧感引导和决定生活行为。我们这一辈吃了上辈的狼奶,有时候也会不自觉地哺喂给晚辈。而在欧美相对自由的社会里成长起来的子女可能就象一面照妖镜,会不经意地在一些细小的地方,照出我们被暴政塑造的奴性的细节来。

在一个黑帮政治控制社会一切角落的国家里,说真话就不可能回避政治问题呀。

吴语的衰微,一方面是因为政府强行禁止母语正式教育和媒体,将其排斥出主流文化圈;另一方面是吴语区的经济发达导致和其他地区的交流更紧密,所以通用语普通话的教育有普及的必要而占据了工作用语的首位。母语的教育我觉得除了家庭熏陶之外,还需要有母语艺术文学的保存和发展,比如苏州评弹,沪剧锡剧,滑稽戏独角戏,吴语话本小说之类东西,需要有适应新时代生活方式的创作和表演来保存母语文化。

我很感激有吴语的基础所以学外语语音容易了许多。如果只是官话方言的基础,学外语的语音往往很难适应。我有很多很聪明的北方朋友,但英语口语发音总是过不了关。吴语的音素体系比官话完备,有浊音,有很多圆唇音。圆唇音多的语言地方的人,因为说话常撅着嘴唇,面部表情也会有两颊凹进,"尖嘴猴腮"的共同点,比如法语地区的人和吴语区的人,因为说话习惯导致。:)

我不怎么能说无锡话,而南京话能说但也几十年不说而退化到鹦鹉学舌的层次了,基本只能说普通话。我听自己的说话录音感觉有混杂了南京江淮官话和无锡吴语的口音。江南地区一般比较讨厌"拿腔作调"的京腔普通话,如新闻联播里的那样。所以我们一般说的都是那种语音不那么浑厚,发音短,前元音多,卷舌音和后鼻音分不大清的江南风格的普通话。

我耳濡目染能听懂永全片湘语,但是只能零星说一些词句。查资料发现吴语是古吴越汉语,混杂了以前土著壮侗语族语言元素,经和楚语融合而形成的[1]。而湘语是古楚语的后代,因此吴语和现今湘、闽语有亲缘。怪不得我觉得湘语和吴语虽然差异很大,但感觉有些发音上的规律类似。

以前按照汉字的读音习惯分四声,依此也来看待吴语。后来看到一个资料指出其实吴语的声调不是按照单字读音,而是语流中的高低调,类似日语那样的。一想,果然是如此。这一现象被说成是"语流连续变调"规律异常复杂。其实这是拘泥于汉字单字声调而看不清真正的简单规律,人们说话不可能采用异常复杂的规律,否则根本记不住。简单的规律实际上是语流中的高低调,几乎彻底抛弃了单字原先的声调。因为日语也是高低调,所以许多非吴语母语的人听沪语会有日语的错觉。但其实吴语的音素比日语丰富得多,因此也好听得多。日语只有5个元音音素,辅音也不全(连 f 都没有),所以日本人学外语语音极为困难。

[1] 吴语 http://zh.wikipedia.org/zh-cn/%E5%90%B4%E8%AF%AD

2012/4/3 allen
其实"收骨头"也好,"说中文"也好,都不过是语言发展进化过程中自然而然的约定俗成,前者也许来源黑帮旧社会,可到现在也根本无关恐吓。后者使用更加普遍,没有必要上升到政治民族性的高度。

其实我们倒是更要担心我们祖祖辈辈讲的方言,吴语,特别是我们的无锡话,传到了我们的这一代就基本划句号了。在无锡的几次同学聚会,要求带各自家眷和小孩的,孩子们基本就不会讲无锡话了。上次带我家上初一的侄女逛超市,看到一个宣传标语"5周年庆,打折结棍的"。 直接把她搞糊涂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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